組織文化的蝴蝶效應
文／白景文
在充滿競爭的組織環境下，現代人工作會覺得和自己愈來愈疏離，發現愈來愈不想和別人合作，因為自己工作負擔愈來愈重；為什麼時間常常不夠用，需要加班來完成？為什麼上司一直要求加快工作效率？這種為了將來的生活優渥無虞，雖然將自己的能量全心獻給工作，期望能夠讓人生更完整，且充滿活力。然而諷刺的是：工作往往使人和周遭親朋好友更形疏離隔絕，過份積極投入到過勞死，身兼數職到了分身乏術的地步，然後賺來的錢又開始花在消費上，惡性循環的結果是愈想花錢，花完後卻又覺得空虛。
在傳統達爾文「物競天擇」的理論裡，假設「競爭」是生命進化的基本動力，也是驅動個體與群體，以及群體與群體之間的主要能量。現代組織應用「混沌理論」卻改變了這種觀點，認為生物從「互助合作」與「共同進化」的過程，更能解釋優勝劣敗的生命歷程。
混沌理論先驅，也是氣象學家的勞倫茲（Edward Lorenz）曾經測試以風速、氣壓與氣溫三種資料，反覆運算來模擬未來天氣的模型，發現了非線性結果，亦即「一隻蝴蝶在巴西輕拍牠的翅膀，可能因此引起德州的龍捲風」。氣候是個混沌系統，小範圍天氣型態會彼此不斷影響，只要任何一項因素的變化，經過整體系統循環後，包括正面與負面的反饋作用，超過某種臨界點，突然間就會引起重大的變化。蝴蝶效應容許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發生，在我們複雜的個體意識，就像天氣系統一樣繁複多變，但同樣是個開放系統，由語言、社會與人們每天彼此互動產生，每個人都是世界整體意識的一個面向，但經常會被每個人表現的混沌力量所改變，透過混沌的力量，使得個人或小群體，可以微小的事件，影響整個事件。
異中求同的跨文化融合
組織因應環境複雜變化，還會主動揀選、解釋、選擇和創造自己的環境。「卓皮那斯文化報告」（Riding the Waves of Culture）一書指出，組織文化中，即使是跨文化管理（cross-cultural management）的專家，都承認我們的思維、行為習慣都是來自文化的產物，而且擁有自我的習慣領域，組織文化必須超越這些慣性才有機會融合。困難的是如何學習跨越自我模式，而且不懼怕我們長期擁有的確定感會因此崩潰，卓皮那斯提供幾個觀念協助進行文化融合：
1.認識文化差異
了解文化就是了解心理狀態、包括自己及所遇對手的心理狀態。跨文化管理必須跨出自我模式障礙，不懼怕長期建立的習慣可能因此崩潰。例如日本商社總裁與美國執行長會面，前者重視交換名片，以名片象徵個人身分地位，喜歡先建立關係，不直接進入談判；後者並不喜歡日式傳統歡迎儀式，不耐煩談判只是停留在關係上打轉。等到執行長手頭無意識間揉爛交換來的名片，商社總裁也憤而離席，這些都是源自於文化差異，雙方在初次不自覺的情況下，犯了對方禁忌而不自知。
2.尊重文化差異
培養尊重文化差異，可以從生活中找到一些自身行為與外來行為相類似的情境。雖然行為不同，有時只是角度的不同，了解對方意圖後，需要表現出已經了解的態度與諒解，才能培養合作默契。因為協調差異、做自己的過程中，才能看出別人觀點、並有助於我們擁有正確的觀點。例如：德國工程師酬謝南非女傭，發給她耶誕獎金，結果女傭卻消失兩個月，直到獎金花完後才返回工作崗位，顯然雙方對於「金錢與責任」的文化認知有差異，後來德國工程師了解事件起因來自文化差異，就會調整他對南非女傭的想法。
亂序的組織文化
四十年來，VISA創始人狄伊‧哈克（Dee Hock）一直問自己三個問題：
1.為什麼任何地方的機構，不管是政治性、商業性或社會性的，都愈來愈難管理好自身的事務？
2.為什麼到處都看到個人與所屬的機構愈來愈對立或疏離？
3.為什麼社會與生物圈愈來愈紊亂？
他在「亂序」（Birth of the Chaordic Age）這本書當中，以一個提問來解決上述三個問題，「如果夢想都能成真，如果沒有任何限制，那麼一個理想的組織該有怎樣的特質？」
哈克於創辦VISA的過程中體會，組織經常將所有系統價值貨幣化，但是測量價值本身難免有誤差，接著又想透過人為設計的方式消除誤差。他認為管理者有極大可能摧毀原本就屬有效，但價值無法衡量的系統，反而以一個無效但可以計算效率的系統取代之。
假設人力資源部門想藉由性向測驗了解員工的面貌，甚至想建立全公司的性向測驗資料庫，將新進員工資料放入全公司資料庫模擬，了解是否合適組織，或是具有相同文化傾向，決定員工是否合適。統計學或許可以支持測驗的信度、效度，但是從區區幾個向度來分析人類複雜的心靈，測驗的本身是否真的能篩選合適的員工？經過測驗引進的員工，同質性是否太高，反而不利創新的發展？我們的確看到許多優秀的應徵者，在還沒有踏入第二關面試，即被排除掉的窘境，這就是哈克認為的組織迷思。
企業發展出的組織文化當中，充斥了許多迷失自我的員工，無法配合組織發展的軌跡；也因為太注重個體效率，而扼殺具有挑戰精神、樂觀助人的員工；有的組織則是提出了太多量化的數據，企圖衡量人類多向的貢獻度，無法理解「蝴蝶效應」，經常從一件小事就影響了全局。如果企業能像哈克經常反省組織的三個問題，就會發現混沌的局面，其實放棄大多數不必要的管理箝制，反而有助於組織生機蓬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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