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真的


真心,能改變一切。

一隻用毛皮做的馬長久住在育嬰室裡,比任何其他東西都久。 他已經很老,棕色的毛皮禿了幾塊,裡面的縫線都露出了,而且, 他尾巴上大部份的毛髮也被拔下來串珠子項鍊。他很聰明, 因為他看過一個又一個機械玩具被送來,他們自吹自擂、趾高氣揚, 但是不久主發條就壞掉,壽終正寢了。長毛馬知道他們只是玩具, 永遠不可能變成其他東西。因為育嬰室裡有一種奇妙、 不可思議的魔法,只有像長毛馬這種上了年紀、有智慧、 閱歷豐富的玩具才能了解。

有一天,在娜娜進來整理育嬰室之前, 絨毛兔和長毛馬並肩躺在防護欄附近。「什麼是『真的』?」 兔子問,「是身體裡要有會唧唧響的東西,並且有突出的把手嗎?」

「『真的』並不是指你被製造成什麼樣子,」長毛馬說,「 而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一件事。當一個小孩長久地喜歡你, 不只是跟你玩耍,而是『真的』喜歡你,那麼你就變成真的。

「那會受傷嗎?」絨毛兔問。

「有時候,」長毛馬回答,因為他總是講實話,「當你是『真的』, 你就不會在意受到傷害。

「那是突然發生的嗎,例如突然被吊起,」絨毛兔問,「 或是逐漸地?」

「不是突然發生的,」長毛馬說,「那需要很長時間。 那就是為什麼這不常發生在容易破裂、 有尖銳邊緣或必須被小心照料的玩具身上。大體而言, 一旦你變成真的,你大部份的毛髮已經掉落,雙眼遺失,關節鬆脫, 而且變得破舊不堪。但是這一點都沒關係,因為一旦你變成真的, 你就不會醜陋,除了那些不了解的人。」

「我猜想你是『真的』?」絨毛兔說。不過, 他希望他沒說過這樣的話,因為他覺得長毛馬可能很敏感。 但是長毛馬只是微笑著。

「男孩的伯父使我變成真的,」他說,「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不過,當你變成真的,你就不可能再變回假的。它會永遠持續。

瑪格莉.威廉斯 

小河

信任有一種能量,助你創造更好的願景。

在遙遠的群山高處,一條小河從隱密的源頭湧出。他往山腰流下, 流經各種不同地形,有時湍急汩汩,有時緩慢慵懶或流經地底, 但是從來不受任何阻礙而停下來。

有一天,他來到了遼闊的沙漠邊緣。「又是一個必須征服的障礙,」 他對自己說,「從來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我流動, 我當然也可以克服這個障礙。」於是小河迅疾地衝向沙漠。 然而每次他這麼做,河水總是不見,一點一滴消失無蹤,被乾燥、 熱燙的沙子所吞噬。

但是小河並沒有因此洩氣罷休。如果他注定要跨越這座沙漠, 那麼就一定有方法。「如果風可以越過沙漠,那麼小河也可以。」 他心中忖量。

然後沙漠似乎附和了他所說的話:「風可以越過沙漠,小河也可以。 」

接著,小河和沙漠展開了對話。「我知道我必須越過沙漠。」 小河對沙漠說,「但是每次嘗試,沙粒總是將我吞噬。 不管我怎麼努力向沙漠奔流,總是無法更進一步。」

沙漠回答:「要橫越沙漠,你不能採用越過山脈的舊方式。 你像那樣猛力將你自己奔向沙漠是沒有用的。你用這種方式硬衝, 永遠都無法橫越沙漠。你只會消失,或者變成沼澤。所以,你必須依 賴風,讓他帶你越過沙漠。你必須讓他帶著你飛行。

「風要如何帶我越過沙漠?」小河懷疑地問。

「你必須讓自己溶進風裡,然後讓他帶著你。」沙漠回答。 但是小河不喜歡這個意見。畢竟他是一條河, 有他天生的本質和特性。他一點都不想溶進風中消失不見。 沙漠了解小河的恐懼,於是試著解除他的疑慮。

「那正是風應該做的事情。」他告訴小河,「相信我,也相信風。 如果你讓自己溶入風中,他會帶著你越過沙漠, 然後讓你在另一端落下,再次變成一條小河。」

小河沒有被說服。「但是我會變成另外一條河,跟現在不一樣。 我不會是現在這條獨特的小河。

沙漠了解小河的困境,不過他也了解大自然的奧秘:「 如果你讓自己奔向沙漠然後變成沼澤,你必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也當然不再是一條河流。但是,如果你讓風帶你越過沙漠, 那麼你的精神,你真正的本質,將會在沙漠另一端誕生, 形成一道新河流,那是你站在這裡無法想像的。

小河思索了一會兒,然而他的內心深處似乎浮現一些回憶: 風可以被信任,他曾經被風帶到一個一直到不了的地方, 不過總是新的開始。於是小河深深吸了一口氣,屈服於風的能力。

風將小河的水氣騰起,以強壯真摯的臂膀將他帶到熱燙的沙漠上方, 前往地平線另一邊的遠處, 在千里外的另一座高山頂端讓他溫柔地落下。 小河了解了真正的自己,以及成為一條河流的意義。

改寫自傳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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